第一百八十九章把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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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琬從齊家回來後，她就躲在房裏沒有再出來了。
齊老夫人的身體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，頭一回，她對病痛完全的束手無策，一點治愈的把握也沒有。
無能為力！她真討厭這樣的自己！
陸琬伏在桌上，呆呆的看著窗欞發怔。腦中那個影子揮之不去，他還真是一點也沒變呢。陸琬聽著外面陣陣的寒風，暗道，又到冬天了。賀霖他現在又在哪裏呢？會不會想起她，他的事情都順利嗎？過得開心嗎？
一想起賀霖的事思緒就再也收不回來，滿心裏裝的都是那個人的名字。
“姑娘！”薛三娘端著一盞小油燈走了進來，赫然見陸琬坐在窗下，正趴在桌上。
“啊，天已經黑了麽？”
薛三娘放下油燈，同時又道：“屋裏黑漆漆的，姑娘連盞燈也不點。”
“孟師兄他回來了嗎？”
“才回來，姑娘要問他話嗎？”
陸琬擺手說：“他有話會主動找我說的，讓他吃口熱菜，好好睡一覺吧，什麽話明天可以再問。”
“行，炕上暖和，姑娘還是炕上去吧。”薛三娘這邊已經將堆在一旁的被褥拉了過來，鋪好了。
西面的屋子裏，陳子任正和在孟洸倆喝酒。
“陳爺是哪裏人士？”一路上結伴來京，如今兩人又住在一間屋子裏，然而孟洸還是不大熟悉這個同伴。
“我啊，晉陽人。”
孟洸詫異道：“晉陽，那是周王的地盤吧。陳爺之前是受了大姑娘的照顧嗎？”
陳子任喝了一口溫酒，說道：“沒有啊。”
“我見陳爺幾次拼命的樣子，還以為是受了大姑娘的恩惠，原來不是啊，但是這樣的情況還能讓陳爺替大姑娘賣命。陳爺是個好人。”孟洸說便要敬陳子任，陳子任卻並沒有與孟洸碰杯。
“我是受人之托，履行自己的使命而已。”
“何人所托？”陳子任平時都不大說話的，孟洸對這個一身武藝的人實在很好奇。
陳子任看著搖曳的燈火說道：“我們家二爺啊。”
“唔，你們家二爺是個怎樣的人？”
陳子任道：“是個有些自卑的好人吧，別看他長在那樣的家裏，可他確實很自卑。不管是自己的出身，還是自己的腿腳。二爺他做什麽都沒信心，但他其實很聰明的，常常能看得很遠。”
在孟洸的記憶裏，陳子任第一次說了這麽長的話，他有些詫異。
“陳爺後悔跟著來了京城嗎？”
“我有什麽好後悔的，二爺交代我的事我得替他辦好，不能讓他操心。”
“現在連城都封了，後面還不知會怎麽樣呢？弄不好會搭上這條命。說句不怕陳爺笑的話，我已然有些後悔了。”
這也是孟洸第一次向陳子任吐露他的真心話。
陳子任給孟洸斟酒，自己杯裏也倒滿了，這次他端起酒杯，主動的敬了孟洸，淡淡的說道：“後悔也沒什麽，哪個人沒有過後悔。不是什麽丟臉的事。”
啊，這個男人平時沈默寡言的，但是心裏跟明鏡似的，什麽都看得開啊。從此孟洸對陳子任又多了一份敬服的理由。
“陳爺對你效忠的那個人十分的忠誠呢。”
“二爺他救了我和弟弟的性命，為他出生入死我是眉頭都不皺一下的。難得他有用得上我的地方，自然得好好報答。”
人與人之間的忠誠、信賴，這些都是難能可貴的品質。孟洸在身邊這個男人身上看到了許多閃光的東西，他認為自己所欠缺的，都在這個男人身上看見了。能認識這樣一位朋友也是種榮幸吧。
“你家二爺是個少年郎吧？”
“是。”
“那你家二爺應該很中意大姑娘吧？”
男女之間的事陳子任不清楚，再說他馬上要到而立之年的人了，還是個光棍，但是他家二爺從未給他派過這樣的任務，他也從來沒有問過，所以他不清楚。
“大姑娘她年輕，長得也漂亮。醫術出眾，心地純善，一直都很努力。一個男人能為她做到這樣的周到，肯定是中意啦。要是早個三五年能遇上大姑娘，說不定我也很喜歡。”孟洸滿臉通紅，果然還是喝了酒的關系，又哈哈一笑：“哈，三五年前大姑娘還只是個小丫頭呢。我那時候還只是個沒用的小學徒，所以是不可能的啦。”接著孟洸又問：“陳爺也會想念家裏的妻兒老小吧？”
陳子任卻說：“我還是個老單身呢。”
“咦？陳爺屬什麽的？”
陳子任道：“屬雞。”
“那比我還大兩歲。還單身？”
“是啊。”陳子任覺得不成家也沒什麽不好，成了家就多了份牽絆，他滿足現狀，覺得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。
“陳爺都沒遇見過什麽動心的女孩子嗎？比如說大姑娘那樣的。”
陳子任想了想搖頭說：“從來沒有，還有啊，大姑娘長什麽樣，我還真記不住。”
孟洸真是服了陳子任了。心道難怪他會一把年紀了還沒有成親。
兩人推杯換盞，直到更深夜漏，後來又往炕上一倒，便呼呼大睡。
第二天天色大亮時孟洸才醒來。陳子任卻早就出去了。
偏頭痛！孟洸捂了一邊的腦袋，心道，早知道這樣他就不喝那麽多的酒了。
“孟大夫醒了嗎？”
“醒了。”孟洸渾身不適的走了出來，見薛三娘正站在他們的窗下。
薛三娘含笑道：“知道你們昨晚喝酒喝得很晚，現在都快午時了你還沒起來。姑娘她很擔心，讓我過來看看。”
孟洸一臉尷尬的說：“讓大姑娘擔心了，真是過意不去。”
三娘又道：“竈下還有給你溫的粥，你去吃了就到中堂那邊去，姑娘在那裏等你。”
孟洸點點頭，快步就過去了。
薛三娘搖搖頭走開，心道男人還真是難伺候，一點也不讓人省心。
孟洸喝了粥，嘴巴隨便一抹就去了中堂那邊。陸琬正坐在那裏看書，聽見腳步聲便擡起頭來看了一眼，說道：“孟師兄宿醉難受嗎？”
孟洸不大好意思的說：“大姑娘，我保證以後不會再這樣了。”
“我沒責備你啊。這些日子你都在外面跑，一定很辛苦吧，喝喝酒也沒什麽。我這裏有兩粒藥你吃了吧。”陸琬將桌上的紙包給了孟洸。
孟洸越發的不好意思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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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老夫人的身體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，頭一回，她對病痛完全的束手無策，一點治愈的把握也沒有。
無能為力！她真討厭這樣的自己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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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想起賀霖的事思緒就再也收不回來，滿心裏裝的都是那個人的名字。
“姑娘！”薛三娘端著一盞小油燈走了進來，赫然見陸琬坐在窗下，正趴在桌上。
“啊，天已經黑了麽？”
薛三娘放下油燈，同時又道：“屋裏黑漆漆的，姑娘連盞燈也不點。”
“孟師兄他回來了嗎？”
“才回來，姑娘要問他話嗎？”
陸琬擺手說：“他有話會主動找我說的，讓他吃口熱菜，好好睡一覺吧，什麽話明天可以再問。”
“行，炕上暖和，姑娘還是炕上去吧。”薛三娘這邊已經將堆在一旁的被褥拉了過來，鋪好了。
西面的屋子裏，陳子任正和在孟洸倆喝酒。
“陳爺是哪裏人士？”一路上結伴來京，如今兩人又住在一間屋子裏，然而孟洸還是不大熟悉這個同伴。
“我啊，晉陽人。”
孟洸詫異道：“晉陽，那是周王的地盤吧。陳爺之前是受了大姑娘的照顧嗎？”
陳子任喝了一口溫酒，說道：“沒有啊。”
“我見陳爺幾次拼命的樣子，還以為是受了大姑娘的恩惠，原來不是啊，但是這樣的情況還能讓陳爺替大姑娘賣命。陳爺是個好人。”孟洸說便要敬陳子任，陳子任卻並沒有與孟洸碰杯。
“我是受人之托，履行自己的使命而已。”
“何人所托？”陳子任平時都不大說話的，孟洸對這個一身武藝的人實在很好奇。
陳子任看著搖曳的燈火說道：“我們家二爺啊。”
“唔，你們家二爺是個怎樣的人？”
陳子任道：“是個有些自卑的好人吧，別看他長在那樣的家裏，可他確實很自卑。不管是自己的出身，還是自己的腿腳。二爺他做什麽都沒信心，但他其實很聰明的，常常能看得很遠。”
在孟洸的記憶裏，陳子任第一次說了這麽長的話，他有些詫異。
“陳爺後悔跟著來了京城嗎？”
“我有什麽好後悔的，二爺交代我的事我得替他辦好，不能讓他操心。”
“現在連城都封了，後面還不知會怎麽樣呢？弄不好會搭上這條命。說句不怕陳爺笑的話，我已然有些後悔了。”
這也是孟洸第一次向陳子任吐露他的真心話。
陳子任給孟洸斟酒，自己杯裏也倒滿了，這次他端起酒杯，主動的敬了孟洸，淡淡的說道：“後悔也沒什麽，哪個人沒有過後悔。不是什麽丟臉的事。”
啊，這個男人平時沈默寡言的，但是心裏跟明鏡似的，什麽都看得開啊。從此孟洸對陳子任又多了一份敬服的理由。
“陳爺對你效忠的那個人十分的忠誠呢。”
“二爺他救了我和弟弟的性命，為他出生入死我是眉頭都不皺一下的。難得他有用得上我的地方，自然得好好報答。”
人與人之間的忠誠、信賴，這些都是難能可貴的品質。孟洸在身邊這個男人身上看到了許多閃光的東西，他認為自己所欠缺的，都在這個男人身上看見了。能認識這樣一位朋友也是種榮幸吧。
“你家二爺是個少年郎吧？”
“是。”
“那你家二爺應該很中意大姑娘吧？”
男女之間的事陳子任不清楚，再說他馬上要到而立之年的人了，還是個光棍，但是他家二爺從未給他派過這樣的任務，他也從來沒有問過，所以他不清楚。
“大姑娘她年輕，長得也漂亮。醫術出眾，心地純善，一直都很努力。一個男人能為她做到這樣的周到，肯定是中意啦。要是早個三五年能遇上大姑娘，說不定我也很喜歡。”孟洸滿臉通紅，果然還是喝了酒的關系，又哈哈一笑：“哈，三五年前大姑娘還只是個小丫頭呢。我那時候還只是個沒用的小學徒，所以是不可能的啦。”接著孟洸又問：“陳爺也會想念家裏的妻兒老小吧？”
陳子任卻說：“我還是個老單身呢。”
“咦？陳爺屬什麽的？”
陳子任道：“屬雞。”
“那比我還大兩歲。還單身？”
“是啊。”陳子任覺得不成家也沒什麽不好，成了家就多了份牽絆，他滿足現狀，覺得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。
“陳爺都沒遇見過什麽動心的女孩子嗎？比如說大姑娘那樣的。”
陳子任想了想搖頭說：“從來沒有，還有啊，大姑娘長什麽樣，我還真記不住。”
孟洸真是服了陳子任了。心道難怪他會一把年紀了還沒有成親。
兩人推杯換盞，直到更深夜漏，後來又往炕上一倒，便呼呼大睡。
第二天天色大亮時孟洸才醒來。陳子任卻早就出去了。
偏頭痛！孟洸捂了一邊的腦袋，心道，早知道這樣他就不喝那麽多的酒了。
“孟大夫醒了嗎？”
“醒了。”孟洸渾身不適的走了出來，見薛三娘正站在他們的窗下。
薛三娘含笑道：“知道你們昨晚喝酒喝得很晚，現在都快午時了你還沒起來。姑娘她很擔心，讓我過來看看。”
孟洸一臉尷尬的說：“讓大姑娘擔心了，真是過意不去。”
三娘又道：“竈下還有給你溫的粥，你去吃了就到中堂那邊去，姑娘在那裏等你。”
孟洸點點頭，快步就過去了。
薛三娘搖搖頭走開，心道男人還真是難伺候，一點也不讓人省心。
孟洸喝了粥，嘴巴隨便一抹就去了中堂那邊。陸琬正坐在那裏看書，聽見腳步聲便擡起頭來看了一眼，說道：“孟師兄宿醉難受嗎？”
孟洸不大好意思的說：“大姑娘，我保證以後不會再這樣了。”
“我沒責備你啊。這些日子你都在外面跑，一定很辛苦吧，喝喝酒也沒什麽。我這裏有兩粒藥你吃了吧。”陸琬將桌上的紙包給了孟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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